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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上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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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上島

顧不得糾結桃樂為何會游水、而且水性如此之高的問題,葉家三人一眨不眨地盯著海浪中如一尾魚一般快速游動的纖細身影,由先前擔憂她的安危轉為關註她如何搭救一個身穿嫩綠外衫的孩子。

而水裏的桃樂遠不如看上去這般從容鎮定,事實上在入水前她還猶豫了片刻。雖說前世的她泳技的確不錯,今天來到海上後又一直想要下海游個痛快,但四年前在海裏抽筋溺水的經歷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一抹陰影,到此時真的要下海時那抹陰影便突然跳了出來,令她剎那間後背發寒,心生怯意。

然而,眼看著落水的孩子無助地被海浪拋來拋去,一條鮮活的小生命轉眼就會雕零,憂急一下子蓋過膽怯,桃樂把眼一閉,心一橫,飛身躍入海中。

畢竟是冬季,雖然位於南方,海水仍舊有些清涼。入水的瞬間,桃樂渾身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四肢也有些僵硬,幾乎忘了怎樣游泳,慌亂下一不小心便喝了一大口鹹澀的海水。

手腳揮舞拼命咳了幾下後,桃樂總算找回昔日游泳的感覺,一邊踩水一邊擡頭看了一下,發現老羅正在追一個穿著黃衣的孩子,口裏大聲叫著“寶兒。”原來出於對自己的疏忽心中有愧,加上寶兒離漁船較近,老羅便率先去救了寶兒,桃樂趕緊調頭去救較遠處身穿綠衣的水生。

海上風暴來的比預期更快,老羅追上寶兒並抱著孩子拼力游回漁船時,強勁的海風幾乎刮得人睜不開眼。原本湛藍的天空也烏雲翻滾,黑壓壓地籠罩在小小的漁船上空,醞釀著一場大暴雨。

船上的蘇曼娘已經從船尾的雜物櫃裏找到一只竹籃,再用纜繩拴了垂到海面上以便救援。老羅畢竟年紀大了,把寶兒救回來放進竹籃後,自己累得幾乎精疲力盡,無力再攀上船舷。

葉沛然把纜繩另一端拴著的一只充氣的皮制浮囊甩進水裏,急道:“羅大爺,快抓緊浮囊,我拉你上來!”

老羅依言穩住身體抓住浮囊,葉沛然雙臂運力,很快將他拉到船上。一上船,老羅便閉著眼睛癱倒在了甲板上,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,臉色灰白,十分難看。葉遠鴻二話不說將他扶坐起來,以右掌抵上他背心,為他輸送真氣。

而寶兒因為溺水呈現半昏迷狀態,所幸蘇曼娘原來上無方島時,曾經跟辛無疾之母甘如意學過救治溺水之人的簡單方法,當下把寶兒平放在甲板上按壓他漲鼓鼓的胸腹。片刻後,寶兒吐出一大灘海水,緊接著“哇”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
蘇曼娘又是心疼又是欣慰,連忙將號陶大哭、冷得渾身發抖的孩子抱進懷裏,用自己的披風將他緊緊裹住。

真氣入體後,老羅恢覆了一點精神,睜開眼睛哀哀哭叫道:“水生,我的水生啊!”

葉沛然趕緊安慰他,“羅大爺您別急,水生沒事,我妹妹很快就會把他救上來了。”

的確如此,桃樂只是比老羅稍慢一步,眼看就游到船邊了,而她手裏托舉的水生看上去情況也不算糟糕,正在拼命咳嗽,一張小臉漲得通紅。

老羅聞言安了些心,不住向葉家人點頭致謝。救回寶兒固然能向孩子的父母交待,但若自己唯一的寶貝孫子出了事,他也不用活了。

離船舷還有不到一丈時,桃樂已經很累了,在大風大浪的海水中救一個孩子,還要努力用右手托起他的小腦袋,不讓他嗆水,實在比正常情況下游上半天還要辛苦。

最嚴重的是,由於水溫較低,而她肌肉太緊張,左腿已經開始抽筋了,痛得她有些力不從心。

然而,眼看漁船近在咫尺,桃樂又怎麽能放棄,於是用左手和右腿拼力劃水,一點一點接近漁船。

可惜,天公不作美,距離漁船只剩三尺時,大雨瓢潑一般驟然落了下來,瞬間模糊了桃樂的雙眼,令她一個不慎再次嗆了一大口海水。緊接著更不幸的,她的右腿也開始抽筋了。

船上密切關註她舉動的蘇曼娘察覺到不對,瞬間變了臉色,“桃樂,你怎麽了?”

桃樂哪裏答得上來,一張口海水便灌了進來。

葉遠鴻與葉沛然聽到蘇曼娘那聲變了調的驚呼,急忙奔到船邊,見狀也不由著急起來。

老羅見桃樂奮不顧身地托著水生,當下又是感動又是愧疚,翻身就想再次跳進海裏,卻被葉遠鴻當機立斷攔了下來,“老羅,你身體撐不住,不能再下水了!”

老羅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,再下水不但於事無補,反而會給葉家人添麻煩,便只得滿心焦慮地留在了船上。

蘇曼娘急得叫道:“桃樂,你馬上就游到船邊了,再堅持一下!”

葉沛然也跟著大喊:“桃樂,籃子就在你右手邊,你先把水生放上來,再抓住旁邊的浮囊!”

桃樂耳朵裏進了水,加上風雨聲大作,對蘇曼娘和葉沛然說的話根本聽不大清楚,只是模模糊糊看到眼前晃動著竹籃,便拼著一口氣將水生高舉起來放進籃裏,葉沛然再迅速拉上了船。

蘇曼娘喜道:“好,就這樣,再抓住浮囊!”

桃樂雙手胡亂劃拉幾下才抱住了浮囊,然而不等葉沛然把她拉上船,驀的一個大浪打來,將漁船瞬間推出一丈開外。饒是葉沛然臂力可觀,手中的纜繩也無法抗拒地脫了手。

緊接著又是一個滔天巨浪,猶如一道山墻傾塌下來,將抱著浮囊的桃樂徹底吞沒,徒留葉家人驚駭悲痛的叫喊聲在風雨中飄搖。

……

三日後。無方島。

藍天碧海,椰影白沙,十來個孩童在清透的淺海處游水嬉戲,無憂無慮的歡聲笑語傳得老遠。

一名白衣男子赤著雙腳閑閑走在潔白細膩的沙灘上,聽到孩子們的嬉鬧聲不由停步駐足觀望,片刻後才彎著唇角繼續前行。

岸上一戶漁民家裏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來,眉頭緊蹙,滿臉的擔憂之色,一轉眼見到白衣男子,立即欣喜而不失恭敬地喚道:“少主!”

白衣男子向男人含笑致意:“方大哥,今天出海的收獲如何?”

方全嘆了一口氣,“別提什麽收獲了,我上午在海上救回來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姑娘,但是情況很不好,一直昏迷不醒,現在看樣子快不行了。”

白衣男子聞言蹙眉,“有這等事?我去看看。”說罷快步上了岸。

隨著方全進了屋,白衣男子一眼便見到床上躺著一名臉色青白雙目緊閉的少女,方全的妻子李氏正坐在床邊愁眉苦臉的。

白衣男子只覺那少女的眉目格外熟悉,再一細看,心臟不由瞬間緊縮了一下,怎麽是這個丫頭?這回她又闖了什麽禍,竟然在海上遇了險?

作者有話要說: 好了,兩個人又重逢了,撒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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